百.穷.困.饿

人间逍遥客,红尘不归人。
枉称一声少年臣。

姓百名绎,隔壁家卖假货兼职无数的无良奸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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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澄】薄雨晚

(三十七)木人

  阵法,所需要的是阵眼,按照二人之前猜测,现下所处之地很可能是一阵,他们需要找一个阵眼,打破了,人就回去了。

  只是目前的一切对他们都太无利了,没有灵力,体力未恢复,还极有可能身陷鬼城……

  “先回去吧。”蓝曦臣率先开口,心中思绪万千只是未曾表露,轻轻拽了拽江澄的袖子示意。

  江澄心里一遍遍捋顺这思路,总是觉得忽略了什么,却又难以抓到。

  眼下最好的对策是伪装在这一群很可能不是人的“人群”之中。

  不过半柱香时候,两个心思大变的人又站回了坤园。乌娘子瞧见他俩的时候不由得几分怀疑,寻问二人做甚去了。

  早早在路上对好词的二人,极其配合的演出了一场年轻夫夫蜜里调油的私密故事。乌娘子听了个心满意足,自然放下了疑惑。

江澄救人有功,戚爷子杵着拐棍古里古怪的表扬一番,又说可以为二人提供住所,乌娘子抢过话头,一言断定二人住一间。

画面颇有些玩闹温馨,只是二人对视一眼想起路上猜测,心中一阵寒。

木鬼啊木鬼…莫不都是些木妖精怪?

夜色阑珊,屋内豆灯明亮,江澄与蓝曦臣对面而坐,久而无言。

各有各的思绪,今日经历的诡异事情太多,搁谁身上都要消化一番。

屋外似乎在刮风下着暴雨,呜呜哗哗之声入耳,吵的心神不宁,江澄本是半瞌着眸子想入非非,恍惚着一抬眼却是看到窗户纸上映有什么,似是个人影。

  “…窗外有人。”江澄低声暗道,蓝曦臣是背对着窗的,听到江澄暗呵,悄然起身,步步踏去竟然半分生息不露。

  “吱嘎――”

  木窗的声音有些刺耳,像是什么东西剐蹭了木头,蓝曦臣站于窗前几步处,屏住生息静待着什么。

  屋外的确有什么,只是谁也不敢动。江澄轻轻咬了一下下唇稳定了些神智,也是收敛着气息跟着蓝曦臣走过来,站于他身后。

  江澄微微眯了眯眼,直觉还是恍惚的影子,都让他觉得屋外诡秘。

  三毒悄然出鞘,蓝曦臣略有惊讶的看了一眼江澄,几分寻问几分犹豫。

  江澄似乎是急于反驳,再而瞪了回去。

  你身体可无恙了?

  别废话,我没事。

  此时无声胜有声。

  三毒朔月一同闪着寒光,似乎是下了极大的信心,蓝曦臣轻轻推开窗户一条细缝。

  “轰隆――”一记惊雷炸开,照亮了昏暗,屋外雨势更大了,气势磅礴。透着隐约的光,江澄似乎看到了院子里人。

  很高,有黑色斗篷,飘扬了布料下的脸上有一张诡异的脸。用红色颜料勾勒的巨大的嘴巴,黑色随意点在木面上歪七扭八的眼睛,凑成了一张不像人脸的人脸。

  简直比小孩子的涂鸦还要粗糙。

  很滑稽,可现在看来很是诡异。

  木偶……是那个木偶!

  “那个木偶在院子里……”江澄握着三毒的手更加紧了,他看到雨水打湿了木偶的衣袍,却还能被风吹起,露出木纹的身子。坤园的外面有人把守,实力不差,这木偶凭空出现……简直骇人。

  “他在动。”蓝曦臣半侧着身子,可见那黑影似乎在活动手臂脚腕,动作迟缓。江澄也走过去,看到了木偶诡异的动作。

  “现在怎么办?拆了还是等着?”江澄摸了摸三毒剑柄的纹路安抚躁动,蓝曦臣摇了摇头“莫要冲动…”

  正是说着,又是一道雷光,极其亮眼,雷声也震耳欲聋。忽然水汽夹杂着寒风扑在脸上,江澄再睁眼。

“啊!”低声惊呼,江澄一个趔趄险些倒了,然后被拽着袖子后退了几步。

  方才还在院子中心的木偶,现在趴在窗口,窗子被大力怼开,带着那张诡异放大的脸盯着屋里二人。

   “呵呵呵呵呵……”如同木头摩擦的沙哑声音突兀回荡。

   只觉得一阵阵头皮发麻,江澄未能收住手,三毒直指木偶天庭。可那木偶却没了声音,带着那张诡异的脸在雷光里继续盯着人看。

   “江宗主,看外面。”蓝曦臣出言提醒,声音之中带些惊异,江澄顺势抬头,一看便愣在原地。

  院里有个人。

  也不一定叫人,倒是棵树,但又有头有四肢,身上蔓延出来一根根枝条生着碧叶,脚底是无数根须缓慢的蠕动前进。

“木鬼……”江澄脑子里一直飘忽不定的东西被抓住了,他喃喃二字,似是确定无误,“所谓的木鬼就是奇闻志内记载的人与树木精怪珠胎暗结所生之后。”

  蓝曦臣听完略有迷茫,脑海中思索许久,却不知自己看的哪一本书上记载过木鬼。

  “木鬼是蔑称,它的另称是木人,只是人族觉得他们太过卑贱,所以给了木鬼的说法。”

  木鬼起源上古,原说是一个部落战败,所有的乾元被埋入槐树下,寓意其永世不得超生。岁月一久,怨灵与槐木共生,成了精怪。

  全都是乾元精怪,莫不是多年憋屈的久了,还是精怪繁衍能力颇强,奇闻录记载短短三年,木人一族已经小有规模。

  只是其后人属实不争气,除了第一代之外,余下的木人门既没有精怪高深的法力,也没有比人类强悍多少的身体,除了命硬,断胳膊断腿能很快长回来之外,平平无奇。

  也就成了达官显贵的奴隶玩物,称不得人,只可叫鬼。相传是此事太过有违背人伦,故此木人一族被驱逐。

  只能说,他二人身处一群木人之中。

  “蓝家书阁也只是草草提及过木人,是木精与人的后代而已。”蓝曦臣脑内回忆,蓝家藏书阁所收深广,可对这个群族记载太少,对着江澄所说的更是好奇。

  江澄抬头撇了一眼,眼底几分嘲弄,“祖宗所做的下贱事情自然成了禁忌,我看的是禁书。”

  “江家所收?”

  “不是,当年我与魏婴去黑街鬼市无意间翻到的。”

   “黑街鬼市?”蓝曦臣一蹙眉,隐约记得那不是什么好地方,江澄也觉得说漏嘴了,含糊一句:“夜猎路过的。”

   屋外动静不小,渐渐有不少木人换作半人半木的形态在整个乾元游走,枝叶招摇的迎接着雨水。

  下雨了树木出来饮水……似乎也不违背常理,只是外面漆黑一片,随着电光忽闪着看到一群人不人木不木的东西,着实吓人。

  “木鬼大多性情温和,你与我先不要出声,应该不会引来他们。”江澄压低了声音,他听到了屋外窸窸窣窣的响声,应该是越聚越多了。

   蓝曦臣点头示意明白,随着江澄慢慢后退,不出半点声音,远离窗前,却不忘再看一眼那窗口趴着的木偶。

  “等下…”蓝曦臣指了指雷光里的木偶“你看,他哭了。”

   江澄凝神看去,的确,方才一脸诡笑的木偶现在神色复杂,似是哭又似是怒,还是那用劣质的墨画在光溜溜的木头上的模样,却出奇的表露出情绪。

   被水珠砸落,似乎是在哭。

   江澄越看越心惊,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感觉这个木偶似乎在对他质问。

  那种极其冤屈有绝望的质问,直击心灵最深处,似乎是在嘶吼,如同一根针,狠狠扎下去还不停扭动。

   就连那背后闪烁的雷光与轰鸣都在哀嚎。耳边似乎真的有哭泣的怒吼:“凭什么?”

  “江宗主…”蓝曦臣见江澄脸色苍白,略有些发汗,只觉不妙,轻轻拍了拍江澄肩膀,江澄被下了一个激灵。

  “你先回去……我去那木偶处看看。”江澄喘了一口气,平复下心情,紧缩的瞳孔慢慢恢复,一双杏目紧紧盯着那木偶,一步一步走上前去。

  蓝曦臣抬手想挽留,江澄却走的很快,一向严谨的人却连三毒都没有拔出,只是站在木偶面前,轻声问:

  “你想说什么?”

  不知为何要如此问,江澄只觉得这木偶的心情会和小时候的金凌很像。

  就像金凌小时候也会用一种似哭似怒的神情看他,那时候大多情况都是他把人骂狠了,或是太委屈了。

  木偶没有出声,只是静静的趴着。最初高扬的嘴角下垂的很夸张,却意外的悲哀。

  一人一木偶就这样对视着。

  屋内一瞬间沉默了。只有哗哗的雨声。

  一声箫音忽然打破了此刻,江澄一回头看到蓝曦臣垂着眸神色淡漠,裂冰箫声悠扬,轻缓安抚,如同在循循善诱着。

  “这位小姐问…木鬼真的都是些卑贱的玩意儿吗?”蓝曦臣放下裂冰,温声对着江澄道。

  他在问灵?

  这木偶里有魂?

  江澄眼神惊讶,愣了一瞬,随后想起蓝曦臣所言,转头对着木偶,略一思索道:“若是你自己都说是木鬼了,外人如何觉得不卑贱?”

  箫声再次奏鸣,这次似乎更为轻缓。

  “她问…你方才所言的传说,难道不是你对木鬼的态度吗?”

  江澄看着木偶那张粗制滥造的脸,察觉其似乎更为悲伤。

  “书上所言,我只是如实讲。”江澄摇了摇头,“你硬要问我的态度,我说不是认为木人卑贱,而是叹木人懦弱。”

  “被人族压制凌辱多年,却只会逆来顺受…被放逐他处,却还学着旧时候对着地坤那套压制封锁的路子,自己不愿意站起来,又如何让我说什么?”

  这次的箫声太过急促,听到江澄耳朵一痛,蓝曦臣想要用灵力压制安抚,却施展不出,任凭裂冰音音刺耳。

  虽说刺耳,可听着却如哭诉,音音啼血。

  蓝曦臣这次没有转述鬼魂的问话,反而自己吹了一曲,一段缓而不急,一段如火如荼。

  “江宗主…”蓝曦臣忽然叫了江澄一声,一手离箫做了一个刺杀的动作,江澄会意,半猜测的一把将三毒刺入木偶的头部。

  “她说了什么?”

  “她告诉我木偶是阵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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