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穷.困.饿

人间逍遥客,红尘不归人。
枉称一声少年臣。

姓百名绎,隔壁家卖假货兼职无数的无良奸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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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澄.狠灭杀.03:00]红线与话本

平民:风休住,蓬舟吹取三山去——李清照


——

对不起对不起,我被LOFTER突击了……x蔽词杀我,我希望这次不会死

——

(前传)

   天池之畔,鹤舞龙吟。

   “近些日子可清净的很。”

   “还不是蓬莱那小仙去人间了,不然他那个话痨劲儿,你想清净?”

    “哦?他又去人间做什么?不在三山守着他那话本子闷头不出了?”

   “可别提了。那小仙前几日跟西王母座下最小的青鸟打起来了,那青鸟被小仙一扇子呼到月老的红线网上,弄乱了一堆红线不说,还把小仙的话本子撕了多一半儿落到人间去了,他不得下去寻吗?”

   “……嚯,和鸟打起来,整个仙界也就他能干出这事儿。”

(一)

   这些日子里蓝曦臣表现得有些奇怪,不少蓝家弟子都发现了。蓝曦臣一直将左手藏在袖子里,当下射日之征如火如荼,蓝曦臣身为领军之人有丝毫变化都叫人心里打怵,军中医师也问过这蓝宗主可是左手有伤,蓝曦臣只是摇头说无恙。

  其实蓝曦臣也很疑惑。  

  深夜帐中,他撩开袖子,左手小指上整绕着一截红线,像条小蛇一般紧缠着不放,任他扯拽都无用。纵然他自小学的是圣贤书,红线绕指是什么意思他也不是不知道,只是现在局势正紧,那能有风月之事?这红线来的蹊跷,他亦不知这东西是福是祸,更是没敢说道出去。

  蓝家是去支援的,行军忙碌,他也无心这些琐事。按着传信说的,现在冲在最前面的是一个是江家一个是聂家,聂家那边战况尚可,聂明玦威严,底下将士更是勇猛,攻势势如破竹。

  而江家……

  蓝曦臣不由得沉默了些。江家局势如何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满门尽伤,独独一个十七八的孩子掌事,人是最少的,仗打的倒是最狠。听给回来的消息说那江澄手中无剑,只靠其母的遗物长鞭硬是以一敌十不在话下……或许其中夸大的了一些,不过倒也是不难想象。

  蓝家这次要支援的也是江家那脉,纵然说江家那仗打的生猛,可敌多兵少也是事实,江家负责的战线最难,怕不也是其他家看着他势微才如此……

  不然也不会只有他蓝家肯来相助。

  蓝曦臣思量着,小指却一阵异样。那根红绳似乎应他心思,紧缩了一下。这来历不明的古怪红线跟了他月余,古怪的事情蓝曦臣已经见怪不怪,这是这几日它活泼的过分了。

  明日劳顿,蓝曦臣也不再多想,便是睡下。却不想夜里多梦,也没安稳。

  只记得梦里那红线引着他朝着一个地方走,那地方一如仙境,云雾缭绕,星河转舞,鹏飞高鸣,随后他被引上一叶孤舟,而不久后舟上又多一人,耳边有人轻叹……

  “你二人怎么能这样啊……”

   而后狂风大作,吹的人眼都睁不开,似乎是要把他和舟上人吹取何处,蓝曦臣看不清别的,只记得狂风之中,舟上另一人翻飞的衣袂是暗紫色。

  梦中事不能扰乱现世人,蓝曦臣将此抛诸脑后,行军而去。

  而另一边的江家营内。

  江澄前些日子受过伤,不算大,却亏了气血。本来恢复的正好,今儿却不知道倒了什么霉,一出帐篷被什么东西砸了个闷脸,瞬间是眼冒金星,而后鼻尖一热,一道红就流了出来。得亏边上除了他的一名亲信就没别人了,不然他这老脸就丢光了。等到江澄缓过来,才看清方才“袭击”了他的东西,好似是本书,材质不知是何物,似纸非纸,似绸非绸,封页是素色布包绣花,无题无字,只有一枝绣工不凡的桃花,还沾了江澄的血,江澄捡起来打量了一下,发现后面还少了一些,像是被扯坏的。

  正是研究的时候,边上的亲信小心翼翼的提醒了江澄一下——您这鼻血,可得先止一止。

  前线战事紧张,江澄这满脸血的样子让其他人看到自然是不利于军心,江澄随手把那本子塞进怀里,接过亲信的方粗帕子给那脸上的血迹擦干净。

  当天夜里,江澄看完战事图,正想入睡却发现被他丢在桌角的本子,瞧了片刻竟然不知为何的拿过来细细研究。

  他只能翻开第一页,其余的书页似乎被什么封了一般,任凭江澄怎么用法子都打不开。

  第一页写的倒是挺满,只是人物全是甲乙丙丁之类的字给替代了,读起来还多少有些怪异。

   [战事吃紧,谁也享受不得什么,身为将领更是以身作则,甲乙二人自然是同帐而息。

  甲虽不习惯与人同卧,但也深知乙是援他而来,心中若是不感激反倒不成样子,面子上自然客客气气。只是这身子骨没顶上,又淋了雨,旧伤复发,当夜起了烧,甲向来要强,生怕外人看低他半分,强撑着半夜不说,却是叫同卧之人发觉,乙见甲着实烧的厉害又并发胃疾,刚想去唤军医来,却被甲拦住,说是不可动摇军心。

  乙且怜之,只得亲自照顾,用湿巾给甲敷上,烧了热水给人饮下……]

   江澄只能看到这一页,勉强压着心里怪异读完,只觉得莫名其妙,而后竟然意外的犯困,不等反应,竟直接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第二日来报蓝家支援已到。

   蓝家肯来援助是江澄预料之外意料之中,预料之外是还有人肯帮他,意料之中是肯帮他的竟然只有蓝家。只是他们这边人少,因为种种原因物资被克扣的也紧,看着浩浩荡荡来的蓝家弟子江澄也一下犯了难。

  没地方安置啊。

  倒是蓝曦臣给了他个台阶下,只说战事要紧,自然可以应付,叫众弟子们莫要贪图享受,艰苦一些也无妨,而作为领头的两个人,更是以身作则的住进了一顶帐篷。

  事发展至此,江澄竟然有些迷惑……

  这怎么,似曾相识呢。

(二)

   那连续三四日的瓢泼大雨好似是老天都在看这场仗的热闹。温家着实没想到蓝家援助来的快,本想一举歼灭的计划也落了空,为首的温家人咬牙切齿的咒骂两句,强撑了两日后便考虑起来了退堂鼓。

   这便缓和下来了些战事。

   这场仗打了三四日,江澄也累了三四日。等到人回营中时,面色已经难看的很了。只是江澄这人自家中惨事之后就倔的很,硬是挺着腰板儿与其他人谈论局势挨到了深夜。

  蓝曦臣初来此战场,尚不熟悉,江澄也只要他帮着周旋。蓝曦臣心里明白江澄想干什么,只要他可以彻彻底底把这场仗打漂亮,那些倚老卖老的老家主门该对他消停些了。

  只不过……

  自入夜之后,蓝曦臣小指红线就闹的欢,一直不叫蓝曦臣入睡,似乎有神力牵引,把他硬生生往江澄那里拉扯。蓝曦臣无奈睁开眼,点了灯,顺着那红线力道过去,这一看不打紧却真是给他惊到了。江澄正缩在榻上,满脸虚汗,双目紧闭,唇色惨白。蓝曦臣覆手在他额上只觉得烧得厉害,心里一惊,唤了江澄两声看还有回复,便想去寻军医。江澄却忽然抓住了他的袖子。

   “别……现下战事吃紧,别让我扰乱了军心。”江澄声音虚弱,差些叫蓝曦臣听不清了。无奈江澄坚持,蓝曦臣也不好再说什么,但瞧江澄病的不轻,只好先给他把被子盖好,再去取铜盆热水,拧了巾布给他敷上,又劝着叫江澄喝了些热水。

   好在是蓝曦臣以前逃亡在外时候练出了照顾人的本事,也不生疏。他守在江澄榻边,看着榻上人渐渐舒缓了一些才松了口气,叫不来军医,蓝曦臣只能心里想着唐突,抓着对方的手运送灵力,免得江澄真就支撑不住彻底晕过去。

  而他左小指上的红线却是开心的很,蜿蜒着要勾江澄的小指去。这可是吓了蓝曦臣一跳,连忙撒了手。

   “唔…”江澄手心一空,下意识去寻,却寻不着,只好喃喃着:“别走。”那模样倒是像个十七八的孩子了,蓝曦臣垂眸看着,只好把右手递过去,江澄一如孩童,侧过身子抓着对方不放,生怕身边再空无一物。

   蓝曦臣坐在边上不出一言,只是想起这几日所见所闻,忽然有种感慨叫物是人非。他和江澄不是不熟,都是世家子弟,在加上曾经求学,他对江澄也有熟悉的印象,记忆里只是个傲气要强的小公子,做事认真,倒也讨喜乖巧。

  而现在……蓝曦臣不由得叹了口气,总觉得十七八的少年,不该是江澄这个模样。

  帐篷袭入一缕夜风,吹开了桌上那半本话本,连带着开启了第二页,月光下无人无笔,纸上却多了字迹。

  [乙纵是心中万般感慨,却只是深藏,他二人尚不熟稔,还不至于心中动乱。这一仗打的迅速,亦大获全胜。那夜庆功宴,也算不上宴,只是将士们难得放松一把,拿着灼烈的酒猛灌。甲却早早找不到人影,将士们自知甲的脾性,不多叨扰,直到起了风,乙便亲自去寻,在那小坡上,看到抱着酒坛子喝的迷糊的人,过去叫人回营,却只见甲似是哭过,仰头看着他……]

(三)

   这场仗胜的很快,江家攻势凶猛,蓝家在旁协助,纵然敌我实力有差,却也无力回天,破城之日,那些温家残兵已经逃了个七七八八,留下满场疮痍,战讯大捷很快传开,先前等着看热闹的老家伙们闻听只都只是讪讪而笑,客套几句江小宗主也是英才,实则各自心里嘴上各是不一。

  这些勾心斗角传不到江澄耳朵里,那边大胜的军队整热闹着,庆功之宴因条件限制简陋的很,来此的蓝家弟子们不能沾酒,自然少了一分乐子。这边热闹归热闹,不少江家人都发觉自家家主不见了,但转念一想自家家主那个作风找不到了也不奇怪,贸然打扰到他指不定还得被数落了。

  蓝曦臣自然也发现了这点,当然,他手上的红线发现的更快,自方才开始就一直想引着他走。这几天蓝曦臣也算是明白了,这跟莫名其妙的红线意外的喜欢江澄,但一靠近了,便是消停下来看不出一点儿端倪了。

  酒过三巡,江澄还没回来,江澄身边的亲信似乎有些急了,只说江澄最初受伤至今没好,现在还不回来再受了凉发了烧就麻烦了。蓝曦臣闻言无奈笑笑,心道江澄早就发过烧,还烧的迷糊,硬是抱着他手睡了一夜才肯罢休。不过也是因为烧迷糊了,第二日什么也不记得,而蓝曦臣自然也不会多说。

  受人所托,寻找江澄的事情蓝曦臣便领了,随着红线引导一路找了过去。江澄一个人躲在无人的矮坡后,身边散落三四坛子酒水,人都喝的断片儿了,蓝曦臣跨过枯木走到江澄身边,正想唤人离开,却见白日里威风凛凛的江小宗主散了发冠,一头长发落下,喝的面色绯红,见蓝曦臣来了后坐在地上仰头看他,那一双杏目泛红似乎是哭过,双目恍惚着努力的在聚神,像是费了很大力气才看清来人。

   那夜没有月亮,所以看什么都很昏暗。但蓝曦臣还是看到那个平日里眉头紧锁的少年竟然对他笑了一下。

  “谢谢你…”

  江澄声音被酒水沁的嘶哑,这声谢谢说的很轻,被吹散在晚风之中,蓝曦臣没给他回答,只是蹲下身轻声和他说:

  “很晚了,咱们回去吧。”

(四)

   射日之征结局似乎是注定的,无论是温若寒被杀还是魏无羡归来,把这场仗的尾收的很漂亮。骄阳夕下,是休养生息的时候,各家有各家的忙碌,各家也有各家的心思。

  江澄和江家是靠着这场仗立住的脚跟,纵使江澄现在仍不及弱冠,那群老狐狸却对他收敛了几分。莲花坞大火之后重建,江澄忙的脚不沾地,时至夜里,他刚刚审完账表,忽然瞥见桌子上不知放了多少天的话本子。

  那是他带回江家的,不过自从第一次翻看之后便再没打开过,也不知现在可以翻到第几页。“不务正业”的取来那本子,江澄试着翻开,却发现一连前面几页都不可分,只能打开第十页,前后都不能翻阅。

  还真是蹊跷了。

  江澄匆匆看过那页,只觉得记录的见头不见尾……

  [……棺椁前,甲抱着不知悲的孩子早已哭干了泪,竟然是半分都悲痛不得,他深知他不能流露半分软弱,不然他护不住怀里幼子。跪久了,腿已经没了知觉,他勉强起身,想把怀里已经睡过去的孩子找个地方安置,才走没几步就要打趔趄,不熟悉此地,他更是找不到方向,走着走着险些摔倒时候被一双手扶住,入目之人正是乙,说是扶他过去……]

  江澄看不懂,却也没有在意,只把书合上,随手塞在了书架上。

  夜里沉寂,书页上字还在增加。

  而江澄夜里的梦也扰了他。

  梦里一如仙境,云烟雾绕,山峦叠翠,他被人推上了一叶扁舟,好似还有他人,只是他看不清。风乍起,吹的他不得不闭上眼,而此时耳边还有人呢喃。

   “怎么会断了啊。”

(五)

   蓝曦臣是应约来此参加丧事,其实蓝家里也乱的如麻,来此起初也是走了个过场。

  不夜天血洗,死伤无数,这事儿非同小可仙门百家不可能不追究。而忘机那边……

  蓝曦臣只觉得头痛,却也舍不得责怪。金家繁华,楼阁亭廊繁杂,蓝曦臣打了个招呼,出来透气。这日云盖苍天惨淡,倒是应和了如今一片死寂。

  现在处境最难的莫不是江澄那边,不说血洗不夜天的魏公子是江家人,但说江澄的亲姐姐命丧那处对江澄也是打击……

  蓝曦臣也不知怎么就想到了江澄,他二人最深的交往也只是当初战场上那段共处,而他一想到江澄,那段儿缠了他许久的红线就该闹腾一番了。

  他尚且是胡思乱想了到时候,耳边有了脚步声。长廊一侧有个人影,身着孝服,正是江澄。蓝曦臣自笑一句真是赶巧,想谁来了谁,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却发现江澄脚步虚浮,大有要摔倒的趋势。一见他怀里还抱着个孩子,摔了可不是小事,便赶忙过去把人扶住,江澄许是悲过了头,一时间竟然没有反应,过了一会儿才说了声多谢。

   “江宗主……”蓝曦臣扶着他的手一直没撒开,入手的手臂瘦的硌手,且不知他这些日子过的何等样子。

   “我带你去吧……”蓝曦臣也不知道那日他为何如此说,只觉得,眼前这个人若他不多扶一下,可就要似风吹落花一般不见了。

   待江澄把金凌送去卧房交给了奶妈,蓝曦臣便跟着江澄走了一段路,他看得到江澄双目通红,自然是哭过,但和上次矮坡之上大不相同。

  “江宗主。”蓝曦臣看江澄站定,便唤了这一声,似乎是下意识多了句嘴:“若是难过,还是哭出来的好。”

  “我不需要……”江澄这句话听不出悲怒,只是站在他边上,挺直了腰背,不愿意屈服半分。那日风轻,吹的他鬓发微乱。

  “谢谢你。”江澄又一次这么和他说。

  二人挨得近,蓝曦臣没看到,他手上那根红线随风飘着,好几次都贴到了江澄的小指。

(六)

   这是围剿乱葬岗后的第三年,终于是一切落定。现在修真界格局倒是稳定,仙家四首三家结拜,独留江家一家不理不问,倒也是人家江家,大有不屑所谓结拜的意味。

   金凌多是被江澄养在莲花坞,这孩子正是多动的年纪,偏偏江澄忙得很没办法顾及他,只好找了个忠心的小厮看着。金凌满屋子跑的时候跑去了江澄的书房,江澄这几日带着弟子出去夜猎,屋里也不见他踪影。老虎不在家猴子称大王,金凌更是放肆了在屋里转悠,一个不注意竟然撞在了书架上,一本没放好的话本子就掉了下来,正好砸在他头上,他揉着脑袋翻开,发现只能打开一页,上面字多他又不认识,坐在地上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

   [……山中夜里冷,乙的伤势不轻,血已经染透了白色的衣衫,甲与他同被困在此处,一时半会自然离不开,他寻找无果,见甲伤势不轻,干脆撕扯了衣摆给人包上伤口,抓着对方的手灌输灵力免得人冻死在这里。二人被关在这洞里整整七日,昏暗无光唯一可触碰的温度就是对方,或许二人都没发现,一种别样的情愫已经萌生……]

   江澄和蓝曦臣是为了掩护那些弟子跑走才被妖兽打入山洞还被封了入口,二人辟谷多年不怕无食,只是蓝曦臣方才为了掩护他被一块儿尖石刺伤,现在血流不止,江澄寻了半天也找不到出路,昏暗里看蓝曦臣状态越来越差也不是办法,只能撕扯了自己的衣衫给人把伤口包起来。

  他的手法有些不娴熟,把蓝曦臣弄疼了好几次,血也止不住。

  蓝曦臣似乎觉得现在满是慌乱的江澄新奇,竟然还笑了起来。

  “你还笑?一会儿就该死了。”

  “同江宗主一起,也不亏。”

  昏暗里江澄神色有些奇怪,不知道为何心里悸动,只是低声嘁了一声。

   “想不到泽芜君还有心情开玩笑。”

   蓝曦臣没回答他,缓了好一会儿才自顾自的说起来,“蓝某是当真的,江宗主先坐下休息会儿的好。”

   结果二人真就坐在这窄小的山洞里休息起来,起初二人皆是沉默,终究是江澄怕蓝曦臣失血过多人没了,有些生硬了开始找他聊天

   江澄只觉得没什么好说的,扯了半天也只是扯到了曾经二人战场上的过往和以前求学时候的琐事。

   “只觉得江宗主厉害,年少也能独当一面。”

   “那次若不是你助我,我也赢不了。”

   “那江宗主可是要谢谢蓝某。”

   “我对你道过谢了吧。”

   “是吗……”蓝曦臣尾音拖得有些长,有点打趣的味道,“我还以为有些别的。”

   江澄闻言顿了一会儿,“蓝宗主还想要些什么?”

  蓝曦臣只是摇了摇头,说道:“有些冷,可能靠蓝某近些?”

   江澄往那边蹭了蹭身子,贴的近了些,二人靠着对方身上的热度汲取暖意,江澄知道蓝曦臣现在是冷的厉害,感觉到那人贴的紧了也不曾在意,他小指似乎被什么蹭了一下,心想或许是头发罢了。却不知是蓝曦臣手上那根红线,缠在了他指上。

(七)

   金凌摆弄了半天那本话本子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将本子合上想要放回书架却也够不到,甚至还掉落在了地上。一下不知道如何是好,唯恐舅舅回来知道他乱动东西把他打个屁-股开花。

   “哟……我说呢……”窗户挂进一阵风,吹的金凌打了个寒颤,他猛的回身却发现屋里多站了一个人,他逆着光看不清容貌,只是一身红衣乍眼的很,还没等他有什么反应,只得闻到了一股酒香,便睡了过去。红衣人走过来捡起那本奇怪的话本子,轻轻拍了拍土,自言自语着说:“找了你好几年,原来藏在这地方…与我回仙界吧。”

  他看了看躺在地上的金凌,把话本子装进口袋,抱着那小孩儿放在了榻上,四下打量一番可有什么不该留的踪迹,清理后一挥袖子凭空消失。

  九天之外,蓬山之前,找回话本子的小仙坐在小舟上,一页一页翻看,上面的甲乙二字也换成了这本子记载的人名。

  [江澄着实没想到堂堂泽芜君会记着他一句谢到现在,看意思大有不罢休的架势。左右躲不开这笑脸人,便一如既往的阴沉着脸,语气不善问他到底要什么谢礼,却不想对方一本正经的说起来:“云梦风景宜人,不曾好好游历过,还希望江宗主肯赏涣这一日”……]

  小仙看着笑了笑,心想这话本子是仙器,沾凡人血后便是把他的姻缘给写了出来,别说,倒是精彩。

  他又翻了几页。

  [江澄那一鞭子下去可不是闹着玩的,金凌又不傻,自然知道谁能护着他,好在今天泽芜君来了,他就撒丫子往他身后跑,抓着对方衣摆不放,大喊着舅舅我错了。蓝曦臣觉得这舅甥闹得有趣,便赶紧拉住江澄,给人好好安抚,笑着说他莫动怒,免得气坏了身子,又叫金凌还不快跑,不然一会儿也护不住他……]

  嚯,这都慈父严母上了?

  [……江澄从没觉得风光霁月的泽芜君还能这么缠人,说什么病的难受要静养,想到江澄这里躲躲,江澄就没见过哪家宗主可以这么闲,可奈何不住蓝曦臣这一套,硬是让他住进了莲花坞别院。天天见这这位大名鼎鼎的泽芜君在莲花坞里,江澄着实头痛,还得听着他一天到晚如同老妈子似的叮嘱,又是多穿衣又是按时吃饭,可是把江澄憋屈的想把人抽回云深不知处…]

  小仙越看越来劲儿,只觉得这俩凡间人相处也是有意思,虽说二人男子这交往又跟着温水煮青蛙一般,但你来我往的竟然还勾的人心痒痒,特别是那最后几页,是七夕灯会上的事儿,没想到啊,那看上去一直推拒的江澄竟然先把话说出来了。

   [花灯挂了满街,照的江澄都柔和了几分,一想起方才买玉佩的姑娘打趣的,江澄面色不由得红了一些,手中那小小的同心扣被他掌心捂的发热,蓝曦臣见他奇怪,刚想问什么,却猛然被砸入怀了一块儿玉佩,一瞧竟然是他方才看的玉扣,说是同心扣只能送意中人,那江澄这意思,可不就是……]

   小仙看得入迷,险些叫出声,总算是明白平时那些九天仙姝们个个矜持,怎么一找他借话本子就满脸红霞。

  看着看着,没想到那小船已经到岸,猛的一下没给他撞蒙了。一想到还有几页后续在月老那里存着,他竟然和平日里来他这里借话本的仙姝似的一溜烟的就跑过去,满脸带笑的好似自己红鸾星动一般。

  这刚到月老庙就看到那气呼呼的老头叉着腰等着他。

  “你小子还知道来!赶紧拿着你的破书滚回蓬莱去。”

  小仙嘿嘿笑了笑,忙说马上马上,抽过月老手上的下本就开始翻,这起初还好,越到后面他脸色越坏,坏到本来怒气冲冲的月老都不敢说话了。

  “你小子怎么了?”

  小仙不敢置信的摇了摇头,喃喃自语着“不对啊,不对啊,这前面还好好的啊……”

  月老因为个子小,只好踮起脚看了看那小仙手中的书。

  [那夜观音庙大雨把二人最后的温热冲刷的一干二净,此后蓝曦臣闭关不出,江澄也一心一意为了江家操劳,早些年积攒的病已经压制不住,病来如山倒,一日不似一日,纵然金凌心里急切却也无可奈何。江澄偶尔还记得当年蓝曦臣对他千叮咛万嘱咐,说什么当心这当心那,免得将来身子吃不住……]

  ……

   [蓝曦臣最后一次出关,竟只是为了参加,他最爱之人的葬礼。]

  月老看着书上的名字沉思了一会儿,随后一根拐杖打到了小仙头上。

  “你还好意思说怎么了,就这俩人……你和那只鸟打架把人家红线碰没了一截,你说呢!你说这么了!”月老越打越气,最后嫌累了便收手了。反倒是看那小仙一脸生无可恋的有些无语,随后一顺胡子的冷哼哼道:“你也知道啊,乱改人姻缘遭天谴的,估摸着那只鸟得没半身毛,你,等着雷劈吧。”

   “不不不……”小仙一把扯住月老的衣袖,差点就挤出眼泪来了,“您给我个实话,这红线我还有机会救回来吗?”

(后传)

  蓬莱岛,仙山顶。

  一仙一人坐在云雾间喝的酩酊大醉。

  “……鸟兄,这都离着我上次去月老那里二十多天了。”小仙抱着酒坛子打了个嗝,手上还拿着那本刚修不好的话本子,他吸了吸鼻子,把酒坛子一扔,一把环住青鸟脖子,哇哇的干嚎起来,“你说说他俩怎么能这样啊!怎么就一个闷着不出来一个自己去死啊!就我眼贱我非得看,一遍不行我看两遍啊!哎呀我的心肝啊!明明俩人之前甜甜美美岁月安好的,凭啥啊!凭啥就分了啊!那红线咋就断了啊!怎么就断了!一定是月老那老东西偷工减料呜呜呜呜呜啊啊啊啊,还有你也是,咋就把他俩线给撞断了啊!鸟兄啊,我也悟了,反正咱俩要被罚,大概都活不了,你变成秃鸡我变成木炭,咱们就为了这段要命的姻缘陪葬吧啊啊啊啊——!”

  青鸟嫌弃的挥挥翅膀把人打开,偏着凤目瞪着他,“那你怎么办,上次你喝多了非要去地府捞人,让他还魂再续前缘,你不是没捞到吗?那孟婆被你吓得差点倒地上起不来,阎王也差点让你气死第二回,不是给你看了,那叫江澄的没死呢!再说了,我撞红线不是你打的?改了姻缘线被罚还得怪你呢!”

  这话音一落,一仙一鸟都是一愣,小仙不语,摸着下巴思索了半天……

  “鸟兄,你没被拔毛吧。”

   青鸟点了点头。

   “我也没被雷劈啊……那你说,这咋回事儿?”

   青鸟仰头看了看天,又看了看云海,一双千万年的眼似乎看破了红尘,慢慢的说了一句。

  “我觉得,也有可能是他俩自己……把差的那段儿红线给补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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