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澄】薄雨晚-百.穷.困.饿

（三十六）槐城？木鬼城？
槐城大街口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穿着黑袍的人，只是听说那黑袍人没有脸，仿佛被什么遮住了模糊不清。
一个胆子大的孩子撩走了木偶的衣袍，看到了木头关节与躯干，只是那脸好像糊了一层雾气，有几分诡异。后有各种传闻，且无人可以动这木偶分毫。久而久之，大家只觉得当做摆设也不错，一没怨气二没作恶，还能晾晾白菜干，给小孩们爬着玩玩。
前几天在人群里流传出木偶偶尔会发出奇怪的声音的说法，今天便是这木偶活了，随手抱了一个路边行乞的小孩不撒手。
这还了得？
“让开。”戚爷子个头小嗓门大，人群被一嗓子吼开让出一条路，乌娘子紧跟着走过去，二人见到那穿着黑袍的木偶现下正转着关节，舒展筋骨，怀抱一个小孩子，像是一个睡久了方才醒过来的人懵懵懂懂。
“人呢？”木偶开口对着怀里已经吓傻的小孩叫到，声音诡异的尖锐。
江澄和蓝曦臣不方便离得进，也混在人群之中，可木偶仿佛看不到这么围观之辈，不停大喊，“这里怎么没有人呢？人呢？”
这不全是人？
江澄与蓝曦臣疑惑的对视一眼，那木偶伸着脖子左看看右瞧瞧，忽然对着曦澄二人的方向看过来，咯咯笑了。
“人！”
说罢冲着二人就冲了过来扬起一片尘土。蓝曦臣手一揽，抱着江澄侧了身，让这个横冲直撞的木偶直冲出了人群。
“和当时东街口的木偶人长的一样。”蓝曦臣瞧着木偶发了疯一般手舞足蹈，微微眯了眯眼睛再三确认，江澄先把胳膊上搭着的手拍掉，身前挡着个蓝曦臣不得不踮脚目光越过身前人眺望了一眼。
“这个没那个好看。”江澄断言。
“嗯？”
“感觉…那个做工精细点，这个粗制滥造的，长的太难看了。”
蓝曦臣眨眨眼，再看了看那边和戚爷子缠斗的木偶，又想了想东街口那个散了架的，着实想不出有什么区别。
看着蓝曦臣懵着的模样江澄倒是少有的笑了，颇为骄傲的一扬头，“天赋差异，别想了。”
的确，这可是连魏无羡都弄不明白的一点，江澄怎么可以看得出两只长的一模一样的兔子那一只清秀些，那一只媚些……并且分的很清楚。
那边缠斗的厉害，戚爷子肿着半边脸还救人着实不易，乌娘子擅长药理，总不能对着木偶撒毒粉吧。
正是一队官兵将人群疏散时候，江澄身侧一个小姑娘尖叫一声，原来是那木偶已经维持着一个怪异姿势不动了，停住之前把方才怀里抱的小孩一把扔了过来，这一下绝对能摔死在地上。
江澄下意识脚下一蹬地，整个人后移三步，提气轻身高高跃起，凭着人高腿长两手一捞把这个五六岁的小孩抓住带到怀里，但他低估了这瘦瘦的小身子的冲击力，也忘了他身体没有完全恢复的事实，整个人被怼的后仰，估摸着一会儿就后脑勺着地就砸懵了。
“小心些。”
还好身边还有一人，蓝曦臣方才看江澄动的迅速，还没来得及阻拦，一看这人重心不稳的模样，识时务的把人接了个满怀。
一个被一阵兰香环了全身，一个被一股莲香拂了满面。
这下子俩人同时脸一红，忘了反应，便维持在了一个诡异的姿势，江澄抱着个小孩，蓝曦臣抱着江澄……
“咳……”乌娘子拨开人群，想笑却觉得不太合适，神色复杂古怪了一些，“你俩注意点，影响风气。”
“……”江澄反应过来一撒手先把那小孩放走了，不知道是傻了还是怎么的，这孩子一不道谢二不哭的就跑了，还让江澄暗道一句：没良心的。
“抱够了？”乌娘子对着蓝曦臣一挑眉，一双美目在二人身上绕了一个圈，意味深长。
蓝曦臣把江澄扶正，再将方才在他怀里蹭乱的头发顺好，对着乌娘子礼貌一笑。
“一时心急，见笑了。”
现在的两人在这乌娘子眼里可还是一对道侣，模样得做出来。江澄忍着没把腰上的手打开，好像还有什么心事，仔细琢磨着。
乌娘子叹口气，“你个不解风情的傻小子，这个时候应该奖励一番才对。”
江澄闻言抬头，“奖？”
“方才不是这蓝公子救你，你不得摔晕了过去，作为道侣…好歹亲一口吧。”
这下二人对视一眼，相对无言。
“……你放才说的，注意影响。”江澄冷着脸回答，乌娘子一愣，好像在皱眉，还想说些什么。
蓝曦臣立刻打了圆场，“内子脸皮薄，姑娘不要再逗他了。”
“我这是给你讨些好处，你这样子怎么不谢我反倒不领情啊。”
蓝曦臣明显感觉到了江澄的怒气隐隐欲出，想着再不把这乌娘子打发了，一会儿就拿爪子挠人了。
得罪了……蓝曦臣心里默念，手上一用力把江澄往身边带了带，做出一副亲密模样，对着乌娘子轻轻眨眼，几分狡黠。
“多谢姑娘好意，不过蓝某还是自己夜里去讨吧。”
乌娘子脸色一红，这蓝曦臣本就生的好看，这般模样少了些清冷，倒是有了些人间烟火味道，不由得让人艳羡。
“对吧，夫人？”
江澄还在愣着，被蓝曦臣这一出吓得不轻…说好了平日那山里长大出尘清逸的，单纯的和个纸似的泽芜君说起荤话来怎么这么顺……
莫不是平日里被魏无羡和蓝忘机他们带的，回头还是和他谈谈让他适当远离免得学坏了好。
“美得你。”江澄很给面子的没暴走，只是冷着脸转身拉着蓝曦臣就走了。离开喧嚣数十米江澄才停下脚步。
“江宗主，方才多有得罪了。”蓝曦臣原本以为江澄是因为方才的事情生了气，语气当下软了几分，可江澄似乎另有心思，完全没把方才的事情放在心上。
“无事，我知道，情势所迫，我这占便宜占的，若是让那些名门大小姐还是小少爷知道了，且不是嫉妒的咬碎银牙。”江澄摆了摆手，一脸不在乎，这倒让蓝曦臣有了几分莫名的挫败感。
只是人家江宗主心思不在此处罢，公私分明。蓝曦臣心道。
江澄低头看着手指，细细捻了捻指尖，纠结了许久才开口。
“我方才接住的那个小孩，应该是个死人。”江澄深深吸了一口气，低声一句将蓝曦臣吓了一跳，“没有体温，根本不是肉体应有的触感，硬邦邦的，没有呼吸…”
“那为何那个孩子还能跑？”
两人谁也相处不出所以然，但预示这里的确不寻常，蓝曦臣回忆到方才木偶的大叫的没有人，或是冲着他们二人大喊“人！”
总不是……整个槐城，只有他俩是活人吧。
先前难以发现，或许是因为与二人有身体接触者太少，唯有的几人，戚爷子与乌娘子等，也只是小面积触碰，根本难以发觉。
“槐……槐，木，鬼。”江澄摸着下巴念念叨叨，原本以为此地叫槐城是因为此地建筑物大多以槐木为材料，如今回想起进城时候那块牌匾多少有了疑虑。
“木中有鬼名曰槐。”蓝曦臣茅塞顿开，一手握拳打在手心。
但换而言之，两个人现在所处之地，很可能名曰：木鬼城。
江澄后脊梁骨一阵发寒。若最初的小姑娘所言城外有鬼，那城内是什么？“咱们，先去城门口看一眼。”
蓝曦臣回神解意，当下与江澄背着人群向初来时候方向走去，应是北城门，二人步履匆匆，来时景物仍在，画楼书屋小面馆……
“停。”江澄止步在一胡同口，举起了手，蓝曦臣紧随停下，向四周一看才发觉：鬼打墙。
看来，他二人是找不到城门了。诡异的感觉渐渐布满心口，宛如将人定格一般连动一下手指都难。
可进不可出……莫不是，指的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