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穷.困.饿

【曦澄】这家店吃火锅送对象

—朝曦晚雨入醉乡—

—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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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生兼职涣x大学生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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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锅是一种很美味的食物。
  鲜辣红亮的汤底翻滚着，肥美的肉片还是挺立的蔬菜，咕嘟咕嘟的氤氲在香气之中。
  有人说，一个人吃火锅是一件很孤独的事情。的确，特别是在晚上。
  有一桌坐着一家五口，男女老少其乐融融。
  有一桌坐着一对男女，或是情侣或是夫妻，情意绵绵。 
  有一桌坐着两个姑娘，似乎是极其要好的闺蜜。
  有一桌坐着五六个半大小子，不敢喝啤酒还拿果汁做酒豪饮。
 还有一桌，坐着一个青年。短发干净利落，深紫色的纯色卫衣，浅白的水洗牛仔裤。那人身姿挺拔，单单是一坐就让路过的几个小姑娘忍不住多看几眼，故作矜持的走过后便叽叽喳喳的兴奋探讨这人有多帅。
  那青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安安静静的看着锅里翻滚的鲜红的汤汁。
  江澄喜欢吃火锅，但不喜欢一个人吃。小时候还有那个师兄和阿姐陪着，运气好了父母也会跟着，家中最小的他总是满心期许着。
  他知道父母喜欢的配菜和口味，他知道阿姐调的蘸料最好吃，他还知道自己那个师兄每次都要多加半碗辣椒酱才肯罢休。
  可江澄自己喜欢吃什么？江澄自己也不怎么清楚。
  父亲喜欢涮青菜，可江澄总觉得那菜叶软塌塌的失去了鲜活。
  母亲喜欢涮菌菇，可江澄每次不是涮不熟就是被饱含汤汁的蘑菇烫的掉泪。
  阿姐喜欢涮豆皮，可江澄不喜欢豆制品，更不喜欢涮了后软乎乎的感觉。
  至于魏无羡，他什么都吃，粘上辣椒粉吃辣椒的做法江澄是真的学不出来了。
  或许，他只是喜欢和别人吃的火锅吧。江澄拿着筷子尖在餐盘里面戳了戳。
  “先生，你的酸梅汤。”服务生将店里赠的酸梅汤端上来，江澄将眼神落在带着水雾的玻璃壶上又转而看到那握着壶把手的手上。
  很好看的手，骨骼修长，白皙漂亮。再往上看，就是一张……嗯，精致到让人怀疑人生的脸。
  怪不得最近这家店来了这么多女性顾客，怕是一半都是过来看帅哥的。
  江澄眼神一扫，扫到他的胸牌，上面写着蓝涣两个字。
  有点眼熟。江澄愣了愣神。
  “谢谢。”
  江澄低声答了一句，便把目光移走了。作为一名美术系的高材生，他应该谨记着教授说的，要善于捕捉生活中的美。
  包括美人。
  但江澄一想自己是学的国画，画个山川湖海花鸟鱼虫就是了，看人做什么，难不成画丹青？虽然…这小子长得的确有那么几分韵味。
  倒弄得自己和个花痴似的。
  蓝涣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转身便走了。江澄依旧是咬着筷子，盯着氤氲的水雾，和对面空荡荡的座位。
  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忽然响了，江澄一瞧是江厌离打过来的，犹豫了一会儿才接。
  “喂，阿姐？”
  “阿澄！这个时间吃饭了没有？”江厌离依旧是温软的声音，隔着个手机夹杂着杂音也是那般悦耳，江澄不可见的勾了勾嘴角。
  “正在吃，有什么事吗？”
  “妈让我问问你今年中秋要来美国吗？阿澄，你都三年没回来了，阿羡在法国，我和子轩也很少能回去…你回来看看的话，爸妈一定会很开心的。”
   江澄微微闭了眼听着，心里大概勾勒出父亲偶尔的念叨，母亲也许会气冲冲的说他小白眼狼，不回来就不回来，但是又要阿姐过来问他。
   六年前父母因为工作调度迁到美国，金家也因为在美国有一家公司需要打理，就将金子轩送了过去，江厌离自然愿意去陪父母，可那时候江澄才上高一，魏无羡更是在高三。
  说江家这个书香门第培育出来孩子一个个都是文艺青年，魏无羡大学学了音乐就跑到法国进修，江澄对音乐不敏感，干脆学了国画。两个烧钱的专业，只留下江澄和魏无羡在国内，江家父母和江厌离都怕二人理财不行出麻烦。可两个半大小子都拍着胸口保证自己没问题。
  没问题……
  江澄心里一颤，他都不敢说魏无羡在这六年里干了什么好事……好好的姑娘不祸害跑去祸害一男人，俩人双宿双飞就跑了。
  江澄还在高三的时候魏无羡就拍着他的肩膀告诉他。
  “好师弟，师兄我呢要去法国了，你一定要好好加油！师兄相信你是个自立的好孩子……”
  江澄吊着面包片，背着英语单词，一把将人打开，“你们系一共几个名额？”
  “另一个是你那个对象是吧。”
  “那是你哥夫！” 
   那一天的江澄是把魏无羡踢出去的。
   从高三开始，江澄就一个人在国内过日子，卡里有钱，小区有房，父母不管，犯事不慌，其实也挺赛神仙。
   但难过的就是连他高中成人礼都没有人可以来。
  至于一个人吃饭都已经是习惯性的事情了。江澄性格并不喜欢和别人称兄道弟，独来独往的样子在姑娘们心里就是帅，在一群男生眼里就是装。
  “阿澄你是不是一个人吃呢？”
  江澄咬住筷子，轻车熟路的讲：“没有，我在和同学一起吃，哦……吃的火锅，你放心，我挺好的……嗯？”
  说着自己都不想相信的假话，江澄放下筷子往后一靠，话刚说了一半，面前忽然被放了个超大号史迪仔。
  江澄愣愣看着放下史迪仔的蓝涣，对方对他报之一笑。江厌离听着江澄那边不对，连忙问：“阿澄，你那边怎么了。”
  “哦……没事，没事。我……又来了个同学。”
  “哦？哪个同学啊？”
  “姓……史，你…不认识。”江澄干干巴巴的说着，一说到姓史这里，蓝涣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江澄恶狠狠的瞪了一眼。
  江厌离似乎还不放心，絮絮叨叨说了很多。江澄嗯嗯啊啊的应了，挂了电话后一挑柳眉，“这是什么？”
  “啊，给您找个桌伴，一个人吃火锅会无聊的。”蓝涣拍了拍史迪仔的脑袋。
  江澄一回忆，的确是有听说某些服务周到的火锅店会给独身一人的食客配一个大玩偶。
  ……服务可真周到。
 “谢谢。”江澄对着蓝涣点了点头，轻轻道了一声谢，目光倒是冲着那史迪仔瞧了半天。
  别说，这条小蓝狗还挺招人喜欢，呲着牙的模样挺像他小时候养的茉莉。
  “对了，你叫……江澄对吧，是这里的会员，会员可以赠送小礼物的，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蓝涣收拾了几个空盘子，轻声一般问着，江澄咬了一口肥嫩的牛肉，含糊说了句都行。
  结果就是看到了那满脸笑容的服务生细心打包好的一大盒酒心巧克力。
  这家店可真会玩。
  江澄拎着那充满少女心的巧克力出店门的时候如此吐槽。
  但是这家店味道还蛮好的，服务也周到，主要是……那只史迪仔手感也不错。
 江澄在路上拆开那盒巧克力，含了一块，一口咬碎。
 嗯，巧克力味道也不错。
 江澄平时里课不多，他更喜欢跑去哲学系那里蹭课，一来二去的，哲学系的教授都认识他了，每当有人答不出题，那个教授一定会点江澄，得到江澄完美的解答后就敲着小桌子讲：你们还不如人家一个蹭课的呢！
  对于哲学系这种男女比例失衡的地方，江澄的来到对这群小姑娘来说简直是天赐福利。一天天凑在一起，见到那模样俊美锐利的青年就激动的脸红。
  “你说说，是他帅，还是大三那个学生会会长帅啊。”
  “不一样，再说了，人家会长又不常来听课，我都没见过几次，但我相信还是江澄帅。”
  “根据可靠消息，亲爱的会长大人可能在学院路街口那家好贵的火锅店兼职呢，你要是吃得起，就去试试呗，还能被男神服务。”
  江澄只是凑巧路过，听到几个熟悉的字眼，不由得停下了脚步，学院路街口那家很贵的火锅店？不就是他常去的那家吗？
  很贵吗？江澄摸了摸下巴，或许是平时里刷卡刷习惯了，他竟然感觉不到那一个锅底一百零八的资本主义做派。
  不过从那里兼职的学生会会长？江澄皱皱眉，倒是想起来了那个长得好看的服务生。
  叫蓝涣？好像是……
  江澄又跑去那家火锅店了，又是他一个人孤零零的，然后那位贴心的，帅气的小服务生又把那只史迪仔塞到了他对面。
  江澄习以为常看了一眼，站起身一把将那史迪仔拽到身侧，修长白净的手指自然而然的搭在史迪仔头上，然后狠狠一抓。
  真软。
  蓝涣愣着看了一会儿，不知为何跟着身体抖了一下，不再出言的退开了。其实很奇怪，江澄觉得这可能是凑巧，明明店里七八个服务生，好像十有七八九都是蓝涣来给他送礼物。
  “这是今天赠送的小礼物，你看看喜欢吗？”
  江澄看着那只小猪佩奇，陷入了沉默。
  最近火锅店生意异常火爆，特别是隔壁y大的女大学生们，几乎天天满座。
  好像是……过来看帅哥的。对啊，听说男神会长大人和艺术系系草都高频出没此地。于是此地一时美女云集，但江澄觉得一半的美女都是画皮画出来的。
  思来想去，那个传说中的学生会会长就是这个叫蓝涣的服务生了吧。蓝涣对此也没有否认，甚至有点怀疑的问：“你不知道我就是吗？”
  江澄摇了摇头。
  对方也没恼，好似苦笑一般：“阿澄你是申请了大一的学生会文艺部部长吧，怎么会一点印象也没有？”

江澄一想，好像的确申请过，可他又没有习惯去把现任学生会会长当成课题研究。
  “嗯，我不记名字的。”江澄搪塞一句，并且带有很强吐槽语气的对人说：“可能在我的印象里，兼职的学生会会长都是在女仆咖啡店里的妹子。而穿着服务生制服的男生我是没见过。”
  其实穿着女仆装的女会长江澄也没见过。
  蓝涣扯了扯嘴角，低头看了看自己，“嗯，女仆装是不可能了，但是我可以向店长提议一下执事装。”
  “我要一个执事伺候我……吃火锅吗？”江澄被可乐呛了一下。
  蓝涣轻轻耸了耸肩膀。正巧边上有一桌招呼人的，蓝涣顺势准备过去。
  江澄突然开口叫住他：“对了，那个史迪仔呢？”
  蓝涣一回头，看了看江澄一本正经的模样，又看了看那个方才有无数妹子想过来坐位置，那些姑娘被江澄以有人的名义打发走，原来有人是说……
  那只史迪仔？
  蓝涣一时语塞，只好说等一会儿就给你拿过来。
  江澄又在这里坐了很久，和身边的史迪仔一起。待到店里没几个人了，蓝涣又走了过来，手里拎着一小盒东西，看来是今天的礼物。
  江澄一寻思，这地方都送他多少东西了。巧克力，小猪佩奇，花束，手链，项链，钢笔，保温杯，针织围脖……一个个还都是少女心十足的，导致这几天他家里摆满了这些，和魏无羡视频电话的时候一直被逼问是不是……早恋了。
  这只是这位蓝大会长的品味问题。
  江澄已经准备好迎接今天的少女礼品，蓝涣将那包装并不精致的盒子打开，拿出来的却是个信封，上面写着:情书。
  “这个是最近很流行的信封啊，只剩下这个了”
  “你们这里怎么什么都送……”
  “店长说了，缺什么送什么，这是服务宗旨。你是老客户，应该可以点礼物了。”
  江澄抖了抖那信封很是无语，托着下巴盯着那粉粉嫩嫩的信纸，“比如这只史迪仔也可以送我咯？或者是现在就告诉你，下次我来就能准备好？”
  蓝涣不动声色的将史迪仔抱起来：“你可以考虑写在信纸上给我，毕竟你这可是特殊待遇。”
 江澄不可见的打了个哆嗦，“如果这上面写的不是情书二字，而是战书我就考虑考虑。”言罢起身， 说了声再见又揉了揉被蓝涣抱在怀里的史迪仔的大脑袋后离开了。
  蓝涣准备收拾那桌子上的残局，却看到一个白净的瓷盘里面被江澄用黑椒酱画出了一幅写意丹青。
  眉眼温润带笑，模样清俊儒雅，虽然笔画寥寥，却把神韵勾勒了出来。路过的一名女性服务员惊讶道：“小蓝啊，这是画的你？今天哪个小姑娘的妙笔啊！”
  蓝涣将那画着画的盘子单独放起来，意味深长的说：“不是小姑娘，是小伙子。”
  女服务员惊讶的睁大了眼睛，然后一脸：我很懂。的表情拍了拍蓝涣。
  “年轻人，我懂的。”
   江澄在这家店拿走的小礼物已经可以摆地摊了，这表明了他来的次数之多，对方送的也多，可能是一个人无聊，也可能是那只史迪仔比较顺眼，或者是蓝涣这人比较会说话。江澄还是在这家店里待的挺忘我的。
  正是乍暖还寒时候，热乎乎的涮菜更是让人舒坦。江澄抱着怀里的史迪仔如此感叹。
  蓝涣过了给他送了一壶茶叶，看着抱着史迪仔的江澄偷偷拿着手机拍了张照片。
  高冷的不可一世的艺术系系草抱着个大娃娃咬吸管的模样属于稀有掉落。
  “对了，蓝涣，这个给你。”江澄从书包里找了找，拿出一小块折四四方方的宣纸。蓝涣好奇的接过，一打开，里面画的竟然是一张美人图。
  美人就是他。
  只是江澄给他硬套了一身汉服，仙气飘飘的如个仙君。蓝涣仔细看了几遍，欣喜的收好：“谢谢你了，画的真好看。”
  江澄抱着史迪仔微微侧过脸，“作业要画人物，这个是顺手练的……你没怪我侵犯你肖像权就不错了。”
  今天店里的人不多，蓝涣明显闲了下来，凑在江澄桌边聊天。
  忽然是江澄电话一响，显示的江厌离，一接通竟然是虞紫鸢的声音。
  “妈？”江澄小小的叫了一声。
  “你还知道有我这个妈啊！”虞紫鸢的声音里有些不满，江澄摸了摸鼻子，乖乖认错，就说自己忙于学业。
   “我和朋友在外面吃啊……什么？叫他接电话？”江澄就是喊出来的，这是个什么要求？
  知子莫如母，虞紫鸢怕是猜出来江澄这个独来独往的性子，听他胡扯有人陪干脆耳听为实。
  怎么办？史迪仔又不会说话……江澄揉了揉眉心，目光一打量，瞧着笑眯眯看着他的蓝涣，直接把手机递了过去。
  对人眨了眨眼。蓝涣乖乖接过手机，十分自然的就坐在了江澄对面。
  “喂？阿姨好，我是阿澄的同学，对，今天我陪他出来吃饭的……”
   江澄一手托着下巴，瞧着这浓眉大眼还满嘴瞎话的人。
  “阿澄他……交女朋友了没？没有吧……”蓝涣迟疑的看了看江澄，不确定的说，“那些小东西？哦，那个是我送的啊！”
  江澄一口把可乐喷了出来，他猜到了，一定是魏无羡多嘴，说他那点娃娃保温杯是女孩送的，让他妈觉得他谈恋爱了。
  但是情况也不对啊！男生送的更奇怪啊！
  “不是我……你！”江澄想去抢手机，那边却已经结束了通话。
  “好的阿姨，我知道，阿澄是个很优秀的人啊，好的，阿姨再见。”蓝涣笑眯眯的把手机塞回江澄手里。
  江澄愣愣的看着屏幕，“你是故意的吧……”故意坑我吧。
  “是啊。”对方竟然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江澄一拍桌子，“完了，我得被我妈打断腿不可……你…行了行了，我走了，把礼物给我吧。”
  蓝涣也没着急，不好意思似的挠了挠头：“嗯，你都来了这么多次了，可以送点别的了。”
  江澄一抬眼皮，“送什么？”
  “男朋友要吗？”
  “……”江澄眨了眨眼，下意识收了收肩膀，嘴唇嗡动几下，愣了好久：“我觉得你把这个史迪仔送我得了。”
  蓝涣无辜的摊摊手：“它是附赠的行不行？”
  江澄摇了摇头：“我可以买椟还珠吗？”
  “那…男朋友就是附赠的。”蓝涣一本正经的说，并且十分郑重的拍了拍那张丹青图。
   江澄嗤了一声，这人眼可真尖，那边边角角里的字也能看清楚。
  上面写着：我缺个对象。
  吃火锅送男友，这应该是这家店终极揽客武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