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穷.困.饿

人间逍遥客,红尘不归人。
枉称一声少年臣。

姓百名绎,隔壁家卖假货兼职无数的无良奸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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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澄】正不压邪

  (三)咱们走吧!

  正是清晨,江澄坐在桌前看着还在冒热气的莲子粥,心里一阵阵犯苦,不知道这蓝曦臣犯什么毛病…都四五天了,天天都是苦的要命的莲子粥,还能活吗?

  江澄有气无力的趴在桌子上,身边是半翻开的一千条家规,密密麻麻的字围着他的脑子,脑仁都快裂开了。

  “怪不得叫邪教,将来教出来一定都是疯子。”一口还冒着热气的粥放入口中,江澄眨了眨眼,很是不快的低斥。

  可转念一想…也不全然是,毕竟也教出来个双璧,好似还不算什么疯魔败类。

  “唉…”

  前几日听闻魏婴被罚着去藏书阁抄书,蓝家那个二公子监督,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俩人天生八字犯冲,按着他那性子,定然还要和蓝湛闹上一闹,花了几日抄好的家规和鬼画符似的,也别怪蓝湛让他回炉重造,还仁慈的减了一遍。

  也不知那二人怎么商量的,魏婴躲清闲似的躲进了藏书阁,太阳一落,二公子身边的小厮就该找不着人了。

  也难为江澄还得费心费力的留下吃食给他偷送去。

  哪里是他师兄,简直比养儿子还累!

  夜色正阑珊,江澄拿着餐盒带着些他心中还能吃的东西守在藏书阁下,这餐盒还是聂怀桑偷偷塞给他的,那人摇着折扇笑眯眯的拍了拍江澄肩膀,“这可是魏兄前几日给我带烧鸡的谢礼,嘿,就麻烦澄哥你了。”

  只是些好吃的罢,江澄心里思索,并没有太在意。

  潜在小树林,手取了一片叶子放在嘴下,双唇一抿吹出几个单音,遂而成了一曲小调,悠悠扬扬,极其欢快。

  不过片刻,藏书阁边的玉兰树一抖,魏婴似是从树干上滑下来的。

  “我的好师弟啊!你可来了!”魏婴一落地就扑了过来,江澄一闪身让他差点摔了。

   “小点声,你要是让蓝二公子知道了,小心多罚你几遍。”江澄一巴掌拍在魏婴头上,魏婴两手护头,委屈的撇撇嘴,“你别说了,我都被他抓过来抄了几个晚上的家规了!你说他可真是够无聊的…我怎么说都不回我几句。”魏婴打开食盒,里面摆着几样点心,还有一盘牛肉,连着江澄都眼神一亮,魏婴轻轻撞了一下江澄肩膀。

  “别忍着了,一起啊一起。”说着拿着一片牛肉递到江澄嘴边,江澄也不客气,一口咬了下去。

  真好吃!

  比那些苦的要死的莲子粥要好吃多了!

  “你就给聂怀桑带了一只烧鸡,他怎么还你这么多?”江澄跟着魏婴一起蹲在地上分食,魏婴眨巴眨巴眼,嘿嘿一笑。

  “我可救了他一命,那日他偷偷带了禁书,正要被查,我那时候正好被蓝湛叫去送些东西,看他那样子,就顺手将书偷偷顺走了,他就和我打个商量,能不能将余下的也给我藏着。”

  “什么书?”

  魏婴将食盒底层打开,拿出三本小册子,封皮被牛皮纸包裹的很整齐,江澄一好奇顺手翻翻……

  不堪入目。

  “这……这是?”江澄瞪着一双杏目,惊讶的看着魏婴,魏婴轻轻耸肩,“大家都是这个年纪嘛!”

  十四五的年纪嘛……的确啊。

  “他给你,那你不怕被发现。”江澄皱眉,将那书再藏好。

  魏婴抹了抹嘴:“唉,实不相瞒,真不怕!”

  江澄忍不住给了这个一脸得瑟的一拳头,“你就等着作死吧!”

  不过有人向来就是生前哪管身后事,能浪几日是几日。

  “对了,我发现啊,温家那少爷身边有俩蓝家的小孩,也就十一二吧,修为肯定没咱俩高,有时间咱们扯了那两条布就跑吧。”魏婴准备爬树窜回去,忽是想起来,回头对着江澄说,江澄摸了摸下巴,“要不…把咱俩的给人家留下吧,不然太不厚道了。”

  魏婴抬手摸了摸头上白布条,眼中的嫌弃都快流出来了。

  瞧着那人拎着食盒利利索索的上树,江澄疲倦的叹口气。藏书阁第三层是魏婴被罚的地方,轻巧点着树枝落入屋内,将食盒藏好,把书拿了出来,正巧门被推开了,蓝湛看着魏婴手里捧着几本书,一扭头对他一笑。

  “哟!来了啊,二公子!”

  江澄从那藏书阁的小树林出来的时候身上沾了些土尘,正站在路边低头拍扫,忽然一双白色的足靴踏入视线。

  江澄一僵,一抬头就看到蓝曦臣也提着食盒,正瞧着他笑。

“蓝…蓝…”江澄缓了半天才站直,手足无措的结巴了一会儿,“蓝大公子你怎么…也来了?”

  蓝曦臣似乎是叹了口气,空着的左手捏了一阵,轻微白光一现点在江澄肩膀上,白袍上蹭的污渍似乎被震碎消失了。

  “云深不知处不可衣冠不整洁。”蓝曦臣收了驱尘符,看着江澄愣着神,只觉得有些好笑,“这法术不难,若是阿澄想修习仙道,用不了多久就能会了。”

  江澄陪着一笑,心里暗道:我六岁就跟着爹娘学心法了!用你说!

  准备打哈哈的糊弄着赶紧跑的江澄,刚要开口。

  “方才用树叶吹得那个调子很好听。”

  “嗯?”

  江澄微张的嘴没能蹦出一个字节,就看着蓝曦臣自言自语,“似乎是民间小调吧,听着不像姑苏的风格…”

  “是云梦的民谣。”江澄小声说着,心中忐忑这人是在此处站了多久。“小时候我阿爹教我的。”

  蓝曦臣似乎很有兴趣,还想继续问的时候才发觉自己手里提着食盒,不由得轻轻撇了下嘴。

  “你方才是来送饭的吧。”蓝曦臣看了看灯火幽明的藏书阁,似乎很是无奈,“忘机也是…晚膳都没用就跑过来了,辟谷之术还没学好……”

  江澄跟着瞧了过去,“二公子的家规还没抄完?”

  蓝曦臣沉吟一会儿,“他又加了几遍,只说是罚自己心神不宁的。”

  “怕不是被魏婴烦的。”江澄小声嘀咕,蓝曦臣却是否认。

  “不然,忘机心情还是不错的。”

  江澄忍不住翻个白眼。你弟弟那个死人脸,鬼看得出他心情好。

  “也罢,阿澄你先回去吧,再过一会儿天就凉了。”蓝曦臣拍了拍江澄的肩膀,江澄会意,一行礼跑走,蓝曦臣则拎着食盒去了楼上。

  此后的几日,江澄,魏婴,蓝湛,蓝曦臣似乎有了某种不知名的默契,总是能领食盒的领食盒,送饭的送饭。楼上两个抄书的,楼下两个唠嗑的。

  蓝曦臣侧眸看着江澄,江澄正专心致志的吹着口中树叶,声音悠悠。

  “这就是全曲。”江澄抹了抹嘴唇,抬眸看着蓝曦臣,蓝曦臣的指尖似乎在体测打着节奏。

  “阿澄不知道这叫什么名字吗?”

   江澄摇了摇头,他会这个曲子是因为他听江枫眠吹过。那时候莲花池边,江枫眠拿着一片叶轻轻吹着,音音悦耳,年少的江澄躲在树后,被江枫眠发现后不好意思的挪出来。

  “阿澄可觉得好听?”

  “嗯!好听。”

  “这是云梦的一个民谣,阿澄想学吗?”

  “想。”

  只是那时候年少的江澄没有看到,莲花池的湖心亭里,正坐着翻看账本的虞紫鸢。

  这曲子,给谁听的?

  “慕卿…”蓝曦臣低声道,江澄不解。

“起调轻柔缠绵,而后悠扬如是遥呼,正如诉说情愫一般…”蓝曦臣的指尖再次敲着方才的旋律,微微眯着些眸子,“此后又是几分淡然忧愁,缠绵悱恻,调尾最是激昂,如同誓言。这样的旋律,多数用在……情歌上。”

  江澄懵懵懂懂的听着,果真蓝家人擅长音律,听个调子能听出这么多,却还觉得说的有理,只好嗯嗯啊啊应和。

  “想来,是阿澄的父亲吹给你母亲听的。”

  江澄低头眨眨眼,好像也不无道理。“怪不得啊…”

  他却不知道自己给别人吹了多少天的情歌了。

  月牙挂在天上,银辉璀璨。也是夜露渐重,蓝曦臣瞧着天色,不知是不是错觉,忽是闻到什么香气,隐约不明。细嗅可闻到蓝湛的冷檀信香,或许是闻错了。

  唤了江澄回雅室,同走离去。

  而观楼上。

  散乱开的书籍满地,其中竟然一有一本春宫图。

  偌大的书阁两角各有一个人。

  一处是魏婴慌乱的抓着衣衫缩在角落,身上的青青紫紫还是红痕齿痕都是遮不住的。

  另一处的蓝湛似乎也被吓坏了,愣在原地看着缩成一团的魏婴不敢出声。

  空气里的冷檀香混杂着甜腻桃花酒的气味,无形有声的宣告着方才的荒唐。

魏婴咬了咬下唇,止不住浑身的颤抖。

他…分化了…分化成了地坤,而那一刻,他和一个乾元共处一室。上一秒还是洋洋得意的拿着春宫图逗的小古板满脸通红,下一秒却被体内涌起的怪潮弄趴在地上。

  桃花酒香爆开,直直冲向了年少的乾元的理智。

  理性被两股香气泯灭的一干二净。

  “我…我…”蓝湛将地上的书籍收起,走到魏婴面前,将外衫给人披上,结结巴巴很久,“对不起,我会禀明叔父的……这个…”

  正说着,蓝湛将落在地上的抹额捡起放在魏婴手上。

  “你拿着。”

   魏婴低着头看着手中的卷云纹抹额,心里搅的难受。

  他的确是因为这个而来…却不是要如此得到的!

  “我…”魏婴平日里一张巧嘴竟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谁也没有想到这个结局,只是愣愣的低着头,眼眶还红着,“……疼。”

  次日,江澄接到消息,魏婴似乎生病了,就在静室里休养。

  也好,免得他还得费心费力的送饭……也不算费心费力,每次都是他前脚把东西送给魏婴,蓝曦臣后脚就出现了,心照不宣。

  院内箫声悠悠冉冉,江澄杵着扫把看着那白衣飘飘奏箫曲的人,不由得感叹。

只是听着自己吹吹叶子,人家就能把箫曲谱出来,神人啊!

  “阿澄。”蓝曦臣看着出神的江澄,小声唤着,“可还好听?”

  “好听…”江澄一时不注意差些摔了,立刻稳住重心对着蓝曦臣尴尬一笑。

  “你可小心些,一会儿真的摔了。”将裂冰别回腰间,蓝曦臣不放心的叮嘱,似是想起什么,“今日金家的大公子来此游学,阿澄可想去看看。”

  金家?

  大公子?

  金子轩!!!

  江澄如遭雷击,差点叫出声,一脸惊讶的样子把蓝曦臣吓了一跳。

  “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小时候经常听到金家的名声…有点好奇。”江澄含含糊糊的糊弄过去。

  完了完了,安生日子没了。金家属于中立门派,和正邪两边都有联系。

  比如即能和邪教蓝家聂家交好,也能和江家有联姻。

  重点是金子轩见过江澄和魏婴啊,按理来说那可是他俩姐夫,虽然他俩谁也不愿意承认就是了……

  重点是他俩会暴露的!不行了……找准日子赶紧跑才行!就算蓝家不追究这两个正派公子跑到邪教来胡闹,蓝家上面还有温家呢!温家可不是好枣!

  终于是将蓝曦臣送走,江澄匆匆跑到静室,假借大公子的名义哄弄了守门的弟子,一路奔向魏婴的卧房。

  没人?

  江澄心里一惊,转身又想去厨房找找,却看到蓝湛主卧半开的窗户,顺着窗户看去,正是在床上睡觉的魏婴。

  他怎么跑到那里去睡了?

  悄悄推开房门,江澄轻手轻脚走进去,埋在被子里的魏婴听到动静,猛地起身,却不知哪里痛忽然躺了回去。

  “你怎么了?”江澄看样不好,立刻跑过去,魏婴躺在床上,酝酿了好久,一把抱住江澄,似乎委屈的哭了。

  “喂……你…你…你到底怎么了?”江澄僵住身子,手足无措,只好拍了拍魏婴的背以做安慰。“蓝二欺负你了还是怎么的,你到底哪不舒服了!”

  魏婴没说话,只是埋头在江澄身上。

  “魏婴…你喝酒了吗?”江澄嗅了嗅鼻子,“桃花酒?”

  魏婴似乎被刺激了,推开江澄摇了摇头。一开口声音出奇的哑。

  “阿澄……咱们走吧!”
――
十四五的少年阶段的故事暂时结束
下次再见的时候,就是十七八岁的时间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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